她关灯了,把头转过来,和枕头一起压着我的手臂。手指从我的腰部往下摸,嘴唇蹭了上来,吻我,摸我。我一点也不意外,一点点地迎合着她。我知道,这个晚上,会异常地漫长。
“这个橡皮擦是你的吗”
她坐在自习室的凳子上,弯下腰捡起了我掉下的东西。
“嗯对,谢谢”我左手接过她递来的橡皮擦,摸到了她的指尖。
我知道,接下来我会和她相恋,然后和她分开。因为我已经是第二次回来了。
“你看见我的个性签名吗,是个音乐符号呢”
“嗯?最近改的哦”
“对呀。这个代表我很开心的意思~”她举着手机在我脸前晃,我要装作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。
我很痛苦,我知道失去她的感觉。回来看见她,我觉得什么都值了。
那天,她说要回家,我睡过头了,没去送她。四个小时后,收到了她的死讯。我崩溃了,我问神,有没有办法让我后悔。它说可以,代价是5年寿命一次。
少焉,早上起床,疲惫和欣慰共存,看着她熟睡的脸,我很想这一刻永远定格。想起自己在家写了几百张便利贴,调了十多个闹钟,让自己一定要去阻止她出门。我静静地等待那一天到来,看着她的睡相,心中充满了希望。
“你知道吗,我想嫁给你,刚刚的一瞬间念头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不知道”
那一天来了,似乎闹钟根本没有用,因为我失眠了一晚,早上我立刻去送她,然后故意把她的车票弄丢。谢天谢地,一切顺利,她没有上车。
“好奇怪哦,本来我记得我放好了车票的”
“可能你搞错了吧”
“哎算了,我给妈打电话去,说下周再回”
看见她平安无事地继续生活,我感觉就像获得了全世界。在那天晚上洗澡的时候,我开心地流泪。
“牵手的时候,发力一下是要亲亲,两下是抱抱,三下是啪啪啪。”
“暗号吗”
“对的~”
我们很有默契,她在找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要找什么,我在想什么她都知道,甚至走在街上人少的地方,我左顾右盼后,她会知道我想亲她,然后配合地靠近我。
“到时候带你去我老家”
“有好吃的吗?”我记得她会做雪媚娘。
“雪媚娘,哈哈”
她没回去的第二天,因为浴室漏煤气中毒,倒在了屋里。6个小时后,我再次收到她的死讯。
我崩溃,想着和她的点点滴滴,我决定再回去。不过这一次,代价是十年的寿命。
我再次接过她帮我捡起的橡皮擦,眼里有泪。
“我一定要把你救活”我暗暗发誓。
“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”我给她发消息。
“这你也想到?”
“嗯,就叫周慕云,我姓周,你姓云,我爱慕你,我爱你”
还是在浴室事件的第二天,死于持刀抢劫。
我再一次回去,代价是20年寿命。
我们说了很多话,虽然我听了很多遍,但我并不厌倦。
她再一次死去,死去的方式已经不重要了。
我开始怀疑,我愤怒,我无助,我乱吼,我问神:
“为什么!为什么要夺走我心爱的人!我做错了什么!啊!痛苦!折磨!你知道那种感觉吗,无能为力…”
说罢,我四肢开始乏力,倒在了家里,我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,我睡了一天一夜。
满脸胡渣,油头垢脸,一身异味。
我对神说,我要回去。
“你想好了,这一次的代价,是30年寿命”
“嗯,没关系,哪怕机会渺茫,我想她活着”
“值得吗?”
“欧阳锋嘲笑洪七,为了一只鸡蛋断了手指头,值得吗?我就是洪七,我觉得值”
“既然如此,随你去吧”
回到了那天,阳光明媚,知了在窗外一直地叫,自习室头顶的风扇有气无力地旋转,大家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。我面无表情地做题,她就在我旁边,虽然她不认识我,但我已经失去了她千万次。
“这个橡皮擦是你的吗”
“不是”我不敢看她的脸,我怕突然情绪崩溃。
说完这句话,在我麻木的表情下,心里早已经泪流满面。
我寿命剩下几个月,我去了改名字,周慕云。
你要活着。
我先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