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月明夜生寒

枫叶林最深处的树洞里,住着总是把左耳打成蝴蝶结的小白兔。每个结霜的清晨,她都会挎着苜蓿草编的小竹篮,把烘干的甘菊茶分给咳嗽的小动物们。

这日北风卷走了晾晒的茶包,小白兔踮着脚够卡在云杉枝桠间的最后一只布袋。忽然有簇火红的尾巴扫过树梢,松针雨里落下一团暖烘烘的影子——是总在溪边垂钓的红狐狸,爪子上还沾着新鲜的树脂。

“甘菊要配着月光晒,”狐狸用尾巴卷走她绒毛间的松针,”我帮你。”

他带着她找到崖壁上的秘密平台,月光像银纱铺满青石板。小白兔发现石板边缘刻着小小的爪印,最新那排印子旁还有未干的树脂,凝成”今天看到兔兔的苜蓿篮翻倒”的字样。

冬至前夜,小白兔的树洞漏风了。她正对着破洞的毛毯发愁,洞口突然滚进来几个烤得香喷喷的松果。狐狸顶着满身雪粒钻进来,尾巴上缠着用狗尾草编的软尺:”要不要织条新毯子?”

他的岩洞变成了临时作坊,石壁上挂满彩色的毛线团。小白兔发现最旧的线团上粘着枫糖晶,旁边木盒里整整齐齐码着用鱼骨磨成的织针。当狐狸低头咬断线头时,她瞥见他颈间有道浅浅的伤疤——是那日帮她摘茶包时被树枝划破的。

第一片雪花飘落时,新毯子织好了。狐狸假装检查线脚,悄悄在四角缝上松果纽扣。小白兔抖开毯子时,月光忽然从岩缝漏进来,照亮毯子上用银线织的星空图——正是他们初遇那晚的星象。

“这是…”小白兔的耳朵微微发抖。

“我攒了三十天的月光染的线。”狐狸用尾巴圈住她发凉的前爪,蓬松的毛发里掉出颗烤栗子,”睡吧,我守着洞口。”

现在森林里流传着新的秘密:若是看到红狐狸在月下收集露水,第二天小白兔的甘菊茶就会格外清甜。而狐狸的岩洞里永远温着个陶罐,里面煮着粘有兔毛的枫糖块——那是比任何糖果都珍贵的收藏。